时光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,将年少与耄耋轻轻隔开。退休之后,我曾以为自己会被卷入“无岸”的空白,却在一纸墨香里,与《老年人》杂志不期而遇。它像一盏澄澈的灯,照着我缓步踱过午后长廊的身影,也照见了心底尚未熄灭的星火。

初识于湖南省老干部大学的阅览室。那天阳光刚好,尘埃在光束里起舞,我翻开扉页,仿佛推开一扇窗——养生良方、琴棋书画、人间烟火、山川远方……栏目与栏目之间,像老街上彼此守望的店铺,透出热闹又妥帖的气息。我一口气读完整本,抬头时,窗外的光影已悄悄爬过手腕——原来,时间也可以被文字温柔地“浪费”。

因这份痴恋,我成了杂志的通讯员。从此,镜头与笔记本陪我奔赴一场场“夕阳里的盛会”:银发志愿者在民营企业辅能、旗袍队在老街走秀、美声班里七旬学生向“80后”老师鞠躬……我把他们写进稿纸,也把自己的心跳折进字里行间。

更幸运的是,我走近了编辑部的“夜航人”。徐主任,汪编辑、李干摄影师、……他们像一群执灯的守夜者,替我们把散乱星子串成银河。我曾在志愿者稿里卡壳,总编徐主任陪我梳理素材至深夜,他的红笔不画叉,只写温柔的问句:“如果把自己种进那棵香樟,你会看见什么?”一句话,让我豁然开朗——写作不是堆砌,是把自己栽进生活,再开出花来。

他们尊重每一次“迟到”的来电,也珍惜每一粒“生涩”的文字。电话那端,永远是不急不缓的语调;稿件回邮,永远是密密麻麻的批注与鼓励。那一笔一画,像春夜细雨,润物无声,却让一棵棵老树抽出崭新枝条。

渐渐地,我明白:杂志之“杂”,在于它纳得下千百种人生;杂志之“志”,在于它总把读者当“志”同道合的友人。而我,也在一次次采访与改稿中,重新认领了自己的价值——原来,退休不是落幕,而是换一场舞台;岁月不是减法,而是把过往沉淀成墨,再写一首长诗。
如今,每当邮差送来新刊,我仍会在阳台翻开它。纸页沙沙,像风掠过稻浪。那些熟悉的姓名、新鲜的版式、滚烫的故事,仍在提醒我:只要心怀热望,年轮便无法将我们囚禁;只要彼此照亮,白发亦可熠熠生辉。
愿做一枚小小的火种,把杂志给予的微光,传递给更多同龄人;也愿《老年人》杂志这艘长船,鼓满勤谨与仁爱的风帆,载我们穿越时间的海,驶向更辽阔的“第二青春”。
墨香作伴,岁月何曾老去?
心怀热望,生命自会生花。





